[国内足球]中国足球新闻全面跃入“直八时代”？（旧帖新加工，略长） - 比特币今日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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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旧帖名：《中国足球新闻，能不能告别“真”的“直八”化？》，聚焦曾发。
中国足球新闻全面跃入“直八时代”？ □ 锦 尘
一 题记
20世纪40年代，美军在成都有“马马虎虎俱乐部”，这是柏杨先生说的。80年代中期，柏杨先生曾令国人很侧目了一阵，其文选《丑陋的中国人》一度炙手可热。
内有一文，诛“直八时代”，假以故事：孔丘困于陈蔡，饿至奄奄一息，使弟子仲由去一饭店讨残羹剩菜，掌柜称若认得其所写一字则免费款待，遂写下“真”，仲由说“这连三岁娃儿都知道，一个‘真’字罢了”，孰料掌柜却道“明明白痴，还说大话，小子们，给我乱棒打出”，仲由遂落荒而逃；无奈，孔丘亲往，见掌柜仍书一“真”，便说“这是‘直八’呀”，掌柜惊曰“名不虚传，你的学问果然大得可怕”，顿备酒饭；后仲由请教其师：“老头，你可把我搞糊涂啦，明明是‘真’字，怎么变成‘直八’？”孔丘叹曰：“你懂个啥，现在是认不得‘真’的时代，你一定要认‘真’，只有活活饿死。”
又有一文，题《尿入骨髓》，有如是尖锐抨击：“玩文字魔术的知识分子，十分有把握的认为：天下小民全是狗屎，而大批酱缸蛆也偏偏心甘情愿的——而且用一种潘金莲喝尿的精神，来坚信自己并没有受骗。”
无疑，只要将目光扫向现在的中国足球新闻，对什么是“直八时代”、什么是“玩文字魔术的知识分子”便能够感受至深。但我固执地以为，对于新闻来说，写实写真是至高无上原则。在这一领域，可谓非真即假，没有棱模两可，“真”的“直八”化新闻实质就是假新闻！
可怕的是，足球与传媒双双日益到市场觅食的过程中，也双双日益将它们结合点上的假新闻这块蛋糕做大了。近年来，我们耳闻目睹的假新闻可谓层出不穷，到处都弥漫起越来越浓郁的“直八”味——如同一堆臭肉前，不断聚集起一群、且还不断飞去好多欢喜的苍蝇。
二 感观
黑哨，乃摧残中国足球机体之癌细胞，千夫所指。然颇具幽默的是，也许算得上迄今为止最富轰动效应的假新闻，正好就出在试图打击黑哨上。1998赛季首轮战罢后，某报登载了一条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据称，主裁松日与万达之战的“金哨”陆俊收受后者二十万元人民币贿赂。好个现行！——早对此恨得牙咬咬的大家激动起来，满以为顺藤摸瓜便能打开一只硕大的“黑匣子”，却不谙惊世爆料后又被告知是弥天大谎。
就像站在一早退潮后的海滩，不经意间察觉鞋旁爬过一只螃蟹，遂留意周围，结果就看见有无数只螃蟹在横竖穿梭一样——随“金哨”实为黑哨之说经法院公断证伪，怀疑的目光们才蓦然发现：用以关闭假新闻的那只“潘多拉盒子”竟敞开着盖，魔气升腾着妖影闪烁着，孱弱的中国足球之躯，原还有此类癌细胞肆虐其中！
但，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被捉，“上帝之手”并未绝迹。同样，“直八”的足球新闻被逮住一个，后继者之步并未吓退。接下来，但凡足坛焦点，传媒们报道同一事件的出入巨大乃至对立几乎可随手拈来——幻想，拿一面如《白雪公主》中那种魔镜照妖，注定立马有“假面舞者”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然而，不见西洋魔镜，更不见中式千钧棒，故潜移默化间，足球新闻造假作伪步步为营，朝家常便饭方向强力挺进，终发展至司空见惯。
我留意中国足球新闻的可信度问题，大约始于四年前，陆俊官司案自是其一，而更直接的则缘起于“默多克将收购万达”一事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却最终不了了之。后来便看见，这年仅围绕盯着悉尼冲击的霍顿领军的国奥队，假新闻便可谓漫天飞雪，隔三差五就有，其中一则“舒畅、李蕾蕾将退出国奥”的不实报道（李蕾蕾本非国奥队员），竟引出足协“越位”发文处罚封杀六家纸媒、继而《无锡日报》将足协告上法庭、足球与新闻两界纷纷议论不息……连锁反应十足叹为观止。有感于此，其时我曾以《足球假新闻，都是谁的错？》为题，直言造假作伪之风非刹不可。
可是，此风却未因这样的典型“事故”警示而受制弱化，反呈雨后春笋更兼芝麻开花之势越刮越烈。以我观之，至去年国足第七次冲击世界杯的小组赛和十强赛期间，新闻的“直八”味又随一个新世纪迈上了一个新台阶。放眼望，关于足协、关于米卢、关于“大连帮”、关于中方教练组、关于抽签、关于每一役……版本五花八门，简直到了什么样的稀奇古怪都有的程度，“据说”、“消息灵通人士透露“、“某知情人士称”及署名“京友”之类看了令人雾水一头的东西不胜枚举，更充斥满道听途说捕风捉影、借题发挥添油加醋、棱模两可打擦边球、哗众取宠实属垃圾之类的玩意，仅仅在米卢和李响之间便爆料成堆，任何两人同在的场面都可速成妙笔生花的文章——想入非非就像一见女人之光腿或光胳臂就马上意念到什么什么那样如出一辙。这般千姿百态景象，驱使我再作《中国足球新闻，能不能告别“真”的“直八”化？》一文，但后事证明，这纯属天真得迂腐。
所以今年，这场合的动漫、虚拟、迷幻、妖魔运动，按惯性继续有声有色，非但无任何收敛迹象，反而变本加厉地驶上了快车道，可怕升级为可怖，千姿百态升格为万紫千红。这么说吧，围绕反黑风暴、“健康联赛”、决战日韩、反思大潮、球员西行、国足选帅等主题，虚假报道已赫然赤脚下田、赤臂上坎甚至扒光衣裤赤身裸体而奔了。回望：龚建平、孙培彦被公安机关正式逮捕、抓获前，已被传媒先逮捕、抓获过多少次？甲A只一个德比战、一个赌球问题、一个夺冠玄机，就催生出多少胡编乱造的故事？聚焦世界杯大餐、尤其是国足韩国行的笔墨，涂出了多少子虚乌有、天方夜谭的消息？在全面、深刻的反思中，对谁谁说了什么的披露有多少语焉不祥甚至不实之词？“二李”留洋，从运作、谈判、签约到落户、训练、比赛，充满着多少猜测、溢美、滥贬、想象的文章？炒国足选帅，则从始至终传媒就像在合力出演一出闹剧，今天否定昨天紧接着又被明天否定，究竟多少大无畏的“射门”踢出了“乌龙球”？这是否标志着：中国足球新闻已全面跃入“直八时代”？
于是，辟谣流行起来。足协辟谣、官员辟谣、裁判辟谣、俱乐部辟谣、球员辟谣……时时辟、天天辟、月月辟，你辟我辟大家辟。连辟谣都能构筑出一道亮丽景观，岂不是假新闻泛滥成灾的最直接证明？诚然，别处新闻并非都真，然舞文弄墨之下、假冒伪劣充斥——这片风景，足球新闻独好。
三 危害
曾经，意大利国帅萨基，有人称其猴精，有人称其蠢猪，如此黑白迥然的观点出现在见仁见智的评论中十分正常。但新闻不同，其价值根植于客观，其命脉系于真实之上，故中国足球新闻呈“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局面，又兼具小说、散文、杂文、以至诗词歌赋般的韵味和意境，乃是“伟大的创举”！只是，这“创举”怪伤人与事。
我不清楚，陆俊是否曾被这把刀刺得心尖尖震颤欲坠，他认为八万多人民币是否可补偿掉名誉和精神之失；我不清楚，早深悟“尽在不言中”之道的陈亦明在成都“驯牛”时，何以还会忍无可忍地感慨某些记者“真能写”；我不清楚，霍顿从前带国奥时怎么竟需强调“你可以批评我，但不能捏造事实”这天理，碧眼中透着无奈；我不清楚，聪明的塔瓦雷斯干吗对文字记者敬而远之，而更聪明的后者咋仍有办法弄得他暴跳如雷，使他终奈何不了“No Speak”的东西及“私人生活”照入新闻不误；我不清楚，李响对被人“舌尖上舞蹈”的感受，董华充当“辟谣官”时的心情，徐根宝所言“被媒体逼下课”的话外音，范哈内亨体验“红遍中国”生出的情绪，李铁、张玉宁等在成长中对记者抱近乎“敌视”的态度的心理……但我相信，他们都无一例外感受到了伤害，甚至胸中会留存下刻骨铭心的永远的痛？
从枪口射出去的子弹弹回来命中了自己会十分笑人，但由某些人供应来的、由记者加工成的、由传媒发布出的足球新闻如沉重的耳光频频煽肿自己的脸却不好笑——正如那个不断叫喊“狼来了”、一度逗得众人晕头的恶作剧的小子，后来有一日是不是独自傻眼了？不自重者终将坏掉自己的名声。不过，更为严重的却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一颗耗子屎便会搅坏整锅汤，自不必提当已衍生发展出一把耗子屎时——这时，少数作恶者将连带无辜的同行同业一并受损，殊为可恨；而一时失掉自律者的冲动也将留下长期的后遗症，重塑诚信艰难。于是，一切足球新闻都涂上可疑的色彩便再正常不过，这是无以复加的悲哀。
当然，最受伤还是广大球迷与其他受众。陆俊、李章洙、球员、俱乐部们尚可拿起法律武器，为自己受到的侵害讨公道，要求赔礼又赔钱；有领导者、管理者身份的足协，自己手里就握着尚方宝剑，既有开罚单的权，还可一脸威严地等着不法行为者躬身上门致歉；自尊的传媒，自感社会正义或一己利益遭到损害时，最起码可以靠自己掌控的舆论工具发出声音，甚至将它作为战斗的阵地。但，受众呢？千千万万足球新闻的消费者、上帝、衣食父母——他们，被假新闻所害的损失，谁来、怎么来弥补？也许，他们的正当利益从来就没被谁真正重视过，因为我们看见那些口口声声说着“人民足球”者，根本就没对此关心过，想必是以为百姓们被“玩文字魔术”者视为“狗屎”、“酱缸蛆”是天经地义的了。
四 症结
虽然，上帝也有打盹的时侯，谁也做不到不犯错误，但这无法解释中国足球新闻“真”的“直八”化之普遍。
据说，曾把枪口的准星瞄牢里根脑袋者只是不甘默默无闻，玩的就是心跳，过把瘾就死，没啥别的目的。然新闻炒出轰动，岂止“心跳”？“过把瘾”后还来钱，有名至利归之妙。孔老先生比弟子高明处正在于首先想到饥肠咕咕，遂让认字为肚子服务，其一语道破天机：“你一定要认‘真’，只有活活饿死。”在我看来，足球新闻的作弊成风、风行不止，情同此理——实质就是，源于这领域“饭碗”之争的无序。
足球，这个原本在我国很不起眼的东西，职业化后成了香饽饽一个。人、财、物寻觅利润的影踪，言行举止听命于这根指挥棒，这是市场经济下资源合理配置的正常逻辑，所以有越来越多到足球领域、靠着足球领域找饭吃者无可厚非。问题在于：部分追名逐利者挤身进去抢“饭碗”时不择手段，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做人准则抛到了九霄云外，同时又缺乏制度、没有谁来有效制约、制裁这些出格者。
“直八”的新闻尽管白纸黑字载于传媒，但据此以为都是传媒的错便大错而特错，它实质是传媒、足球双双走向市场后联姻产出的怪胎。在传媒日益重要与足球玩得火爆、传媒大打“足球牌”和足球大打“传媒牌”、传媒界同足球界整体之间及各自内部个体之间存在错综复杂的既协作又竞争的关系的环境下，与此相关者本就存在的为逐利而认“直八”不认“真”的原始冲动在某些个体（个人、组织）身上便变得难以克制。
一方面，在足球之热挡不住的诱惑前，趋之若骛、围着其团团转的传媒们及记者们的素质自是良莠不齐，李逵抡着板斧走过去的同时李鬼也黑着脸走过去了。这当中，且不说能力欠缺、滥竽充数者越来越多，比如靠“采访报纸”的报纸、靠“克隆记者”的记者；单那号丢了良心而不择手段地制造轰动、以达到追名逐利目的的“经济动物”就不少——他们的逻辑是：管它真假是非，报刊有爆料就好卖、文章揭隐秘便畅销、记者猎奇艳能成名。
另一方面，在媒体之力挡不住的诱惑前，置身足球业的俱乐部、球队、教练、球员、裁判、官员、经纪人及其他机构和个人当中，也不免有惟利是图之辈拉新闻大旗作虎皮，比如编造损人利己、推脱责任的谎言，借媒体炒热自己甚至与之串通作弊、收买御用文人等，此外还有某些这样的变色龙：惯于将吐出来的口水舔回去——今天刚说的话明天又矢口否认。
此外不能忽视，在部分业界人士受拜金主义支配而道德沦丧这一原因外，还有某些媒体和俱乐部狭隘的地域观、有关人员工作态度马马虎虎、没拿广大关注者的知情权当回事、各相关方面沟通不畅等因素作怪。例如，在联赛赛制调整、国字号球队建设、冲击和征战奥运与世界杯、打假、扫黑、国足选帅、中超设计等一些社会广为关注的事情上，足协有意封锁消息似已成了思维定势和行为惯例——不管有无必要性，这正好就等于给了猜测、推断、想象编造之类巨大空间，即“大道不通小道通”，严重时当然传闻遍地起、流言满天飞。
必须认识到，在媒体与足球都已进入市场找寻、争夺“饭碗”的今天，主要指望行为人的道德自律来形成他们之间公平竞争、有效协作、造益大众的良好运行秩序，无异于乌托邦式幻想——正确之举应是，像任何市场领域，有条不紊、除污治劣、励勤奖优终归要靠制度和管理、“玩家”须受制于“游戏规则”、犯禁必被惩那样。所以，如同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足球假新闻招摇过市折射出的是制度缺陷和管理虚弱，故“直八”的新闻背后实有有关部门“直八”的治理态度和方式。
五 结语
若追根溯源，到底谁怕“认真”二字？到底谁喜欢中国足球与中国传媒结成“马马虎虎俱乐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劣币驱逐良币是货币双本位制下的铁律，清澈的河水容纳污流终将浑浊不堪，认“真”者被喝斥为“明明白痴”会逼智者“学问大得可怕”，阻断优胜劣汰之路就只剩劣胜优汰之道……所以再废话一言：严峻的现实表明，中国足球新闻表现出的“真”的“直八”化已非刹不可。
不过，谁来刹呢？怎样刹呢？这问，别问我。对它，我除了困惑，还是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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